风住尘香花已尽(番外之鹤止·上)

微博那边点的鬼使黑白的番外
乾元坤泽中庸设定(ABO设定)
有对传记的衍生设想
黑白童子出没

  “我已身堕地狱,不会比这更糟糕了。”
  这世间每一刻都有人死去。
  或前去彼岸或成为孤魂野鬼。
  最后不外乎一种结局。
  管你执念多深,孟婆一碗汤入喉。
  前尘尽忘。
  干干净净,空空白白。
  这才叫新生。
  高大的黑发男子蹲坐在孟婆那口大锅旁,百般聊赖旋转着镰刀柄,地府空气近乎凝滞,收割恶鬼的刃口切过风,便带起血红的煞气,惊得那些排队等待领汤的逝魂战战兢兢,哆哆嗦嗦捧起碗喝完就走,一个磨叽的都没有。
  这世间唯有黄泉之水能让人忘记一切,但直接饮用会让脆弱的灵魂灰飞烟灭,因此孟婆在三途川边奈何桥头架起汤锅,以彼岸花瓣略加调合,熬出一碗碗洗去痛苦的汤。
  发髻成熟盘起面容却娇俏的少女抻长胳膊从奔流不息的川中舀起一勺河水添进锅内,言语中透露出无奈。
  “鬼使黑,阎魔大人不是叫你来威胁阴魂的。”
  许是转久了手酸,被称作鬼使黑的男人一摆头将垂到胸前的发辫甩向身后,反手将镰刀横至面前,掏出一块软布开始细心擦拭。
  “这样更好,每天都这么多要处理,闹事才麻烦。”
  回答与动作同样漫不经心,但还是吓得几个阴魂跌坐在地。
  孟婆竭力忍住掩面的冲动,安慰自己不能置气要速战速决完成今天的定额,山兔可还在等自己呢。
  不知不觉队伍到头,桥头恢复难能可贵的寂静,孟婆抹去额头的汗水,正要招呼鬼使黑搭把手帮自己收拾一下汤碗,一直缺乏干劲的同事却像是被打了鸡血,呼地站起身朝不远处跑去。
  “弟弟!”
  白发男子脚步不停,听到大呼小叫也只是微微蹙起眉,迎着鬼使黑而来。
  孟婆一看,自知只能自食其力,泄气般把几垒碗往锅里一丢,驾着锅准备跳走。
  已经被揽住肩膀的白发男人叫住了她。
  “孟婆,阎魔大人有事找你。”
  “知道了,鬼使白……”
  孟婆哭丧着脸离去。
  鬼使黑对这些不感心趣,只一心一意在鬼使白身上。
  “弟弟,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鬼使身上几乎没有温度,鬼使白却觉得揽住自己的人散发出相当有存在感的温暖,他一向抗拒这种接触,但偏偏对鬼使黑没辙,挣扎反会被缠的更紧,下意识就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判官查检到阳界山阳山阴出现了异常的灵力波动,阎魔大人派遣我们前去查看。”
  “这老太婆就是多事……”
  “鬼使黑,你不愿意吗?”
  “啊,不是,我们走吧。”
  鬼使黑极其自然牵起鬼使白的手,敛起懒散露出健气的笑。
  鬼使白几番挣脱不开,抿唇垂下眼帘。
  鬼使能灵活穿梭两界,离开幽冥之地自是方便。
  结界张开,鬼使黑挥舞镰刀将几个试图逃离地府的恶鬼驱回,鬼使白断后极为默契,施术封上入口,尘埃落定,两人已站在山阳山阴的一处山前。
  鬼使两人终日往返于阴阳两界引领魂魄,繁重工作之下很难细细领略风景,特别是人间。
  鬼使职位,向来只从亡灵中脱颖。
  他们也曾是人类。
  既非天然神灵,寿数有尽的族群大都不想死。
  即使身亡也期盼着转世轮回再为人。
  而那些难弃执念之辈,便有可能酝出灵力,心智尚存便领鬼使一职,然大多数都沦为恶灵,连往生的机会都失去。
  阎魔麾下,也就这两位鬼使而已。
  可见放不下也是一件坏事。
  鬼使黑不知怎么就漫漫想了许多,直到身旁的鬼使白拽了拽他的袖子。
  “莫分心,这里有些不对。”
  鬼使黑回过神,粗略打量四周一圈。
  “我会保护好你。”
  鬼使白不以为然,他素来谨慎,刚刚放出灵力探查,竟如泥牛入海失去回应,不由得打起十二分注意力,至于鬼使黑他早已习惯对方的吊儿郎当,因此也只是略加提醒。
  两人站在山前,都没有急于进入。
  地府四季没有分别,人间则正深秋。山阳山阴遍植枫树,鲜红漫野如同火烧,与花绽带来的观感极为不同。
  至赤,那种凄凉如影随形。
  冬日将近终归茫茫。
  鬼使白伸手接住一片落叶,鼻尖翕动,片刻后眉头皱紧,鬼使黑忙取过叶片。
  “血腥味。”
  异口同声,他们都意识到山里怕是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情况不能再耽搁,为了不惊动暗处的对手两人提气轻身,刹那后山脚处踪影全无,连叶落的轨迹都没有变化。
  山内乍看上去与山外并无区别,但在有灵力的人眼中另有一番千秋。
  浮动在空气中的根本不是雾,而是浊邪的瘴气,鬼使白能力原理与之相似,施术避免自己和鬼使黑着道。
  万事皆有源头,无目的兜了几圈后鬼使黑摸出瘴气的来源,比个手势示意方向。
  山中有村落,但普通人无法看见鬼使,两人顺着指引进村,只一眼鬼使白便断明。
  “这些人已经失去灵魂,但被操控与活死人无异。”
  鬼使黑面无表情拨开一个直直朝他们撞开的活尸,不着痕迹将鬼使白护住。
  “我们离源头已经很近,背后之人也该察觉到我们存在,居然不御使这些东西来阻止我们,未免太过自信。”
  土路边一座神位残损到看不出奉养何神,鬼使白注意力被吸引。
  “我看未必,一路而来那股灵力虽变得清晰但仍旧断断续续,看上去对方不精此道,山有灵,但这里的山神……”
  鬼使黑瞥了那神像一眼,嘴角翘起讥讽的弧度。
  “弟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神。”
  如果有也多是瞎子,未曾庇佑过绝路之人。
  鬼使白本应反驳,他们效忠于阎魔,这种话即是大逆不道,但脑中倏尔闪过几个画面,鬼使白竭力捕捉,斥责之语也咽回肚里。
  为什么,他骨子里竟认同此说法?
  鬼使白的茫然逃不过鬼使黑的眼,黑发男人精神一振,上前攥住白发人的手。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温热激得鬼使白一抖,他根本没能看清那些画面,而抓住他的人期待过于灼灼逼人,心头涌上烦躁,啪的甩开桎梏。
  “什么想不想得起来?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弟弟!”
  看着对方逃也似走远,鬼使黑眼中转过千万种复杂,最后沉淀为晦涩的暗沉,他一声不吭追上去,镰刀显影一瞬荡开煞气,村庄里的活尸顿时化为垩粉。
  顺着粗糙的神道,一座祭台渐渐显现在两人面前,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手持镰刀的孩子站在祭台下,烈炎般的邪气以他为中心旋转,凌乱的白长发中,透出一对毫无神采的金瞳。
  孩子像是发现猎物般歪了歪头。
  “嘿嘿嘿嘿……”
  “铛”一声巨响,鬼使黑拦下袭来的巨镰,虎口一阵发麻的同时他喊道。
  “白,台子上还有人,我搞定这小鬼你快去看看!”
  鬼使白惊于对手的强大,几乎想不管不顾留下来协助鬼使黑。
  “那个才是关键,去啊!”
  鬼使黑将疯狗一样的孩子挑远,这才有间隙回头催促鬼使白。
  鬼使白咬咬牙,闪现上祭台。
  黑发孩童玉雪可爱,双目紧闭表情安详。
  但还有呼吸。
  鬼使白探完鼻息稍稍放心,他确定这是先前御使村庄活尸稚嫩灵力的来源。
  当务之急是唤醒他。
  鬼使白以一星灵力沁入孩子额头,片刻后对方缓缓醒转。
  迷糊的眸子清澈起来,颜色透彻如泉,映出天空中的枫叶。
  小孩儿眨巴着眼,在注意到鬼使白后一骨碌爬起身。
  “不准带他走,去冥界的人不应该是黑童子,应该是我才对!”
  孩子就是孩子,马上就能带上哭腔,鬼使白看着对方泪眼模糊,心软了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白发小孩再有天赋也敌不过鬼使黑,镰刀被击飞落地消失,人也被拎起来,鬼使黑黑着脸将小孩的手反剪到背后,朝祭台走去。
  “啧,白,这家伙灵魂已经被吞噬,一念堕恶救不回来了,直接带走。”
  “那、那把我的灵魂分给他一半吧!”
  黑发孩子膝行到鬼使黑面前扯住男人的裤脚,仰起头哀求。
  鬼使黑不擅应付幼童,手上拎着的还在此刻昏死过去。
  最终还是鬼使白敲定主意。
  “…虽然这样可以让他维持自己的意识,但他的精神会变得很不稳定,而且这样的话你们都活不了,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
  黑发孩童面容坚毅。
  鬼使白突然想起鬼使黑成为鬼使时的场景,不由得露出细小的微笑。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闭上眼跟我来吧,看来冥界又要多一对新的鬼使了。”
  “我叫白童子,他是黑童子。”
  黑发小孩乖巧闭上眼,鬼使黑抱着麻烦上门又无法推脱的无奈心情,将黑童子平放在祭台上。
  分割灵魂极耗气力,个把时辰分灵完成后,鬼使白疲惫的脚步虚浮,天旋地转间跌进鬼使黑怀里,连胳膊都懒得抬。
  白童子守在黑童子身旁,翘首以盼对方清醒,半晌后白发孩童陡然睁眼,金瞳混沌。
  鬼使黑背朝两个小孩视野有限,伏在他肩上的鬼使白看的分明。
  分灵之术的副作用。
  白童子的惊呼噎在嗓子眼,鬼使黑只觉得自己被大力按下头,一道迸发的烈炎灵气从他背后滑过,转眼过后,白发孩子呼吸平稳再次沉睡。
  而鬼使白,胳膊上被破开一道伤口,好在不深,灵力填补下趋于愈合。
  鬼使黑脑中一刻空白,许久前的往事再次鲜明,他差点暴出煞气将伤害鬼使白的人剿灭。
  好在胸口处丝丝痛楚让他守住灵台没有被愤怒吞噬心智。
  他起身急急问道。
  “白,你有没有事?”
  暴走的黑童子已经被白童子的灵魂压制,不刻意释放自然造不成大伤害。
  但鬼使白觉出些不对劲。
  烈炎灵力侵入体内似乎打破了某些平衡。
  鬼使白抓住鬼使黑搂着他的胳膊,轻轻摇头,一头白发散乱遮住绯红的脸颊。
  “冷…我好冷……”

TBC
未完,下回补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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